都朗能遇上苏丽纯属巧合。那天中午他正在一个饭馆吃饭,一人就径直走过来坐他对面。都朗抬头看了下,女的,长得不错,特别是眼睛水灵灵的,明亮得像黑色宝石。又看了看四周,人并不多,都朗也没想太多,继续吃饭了。
“你好,我叫苏丽,能认识下么?”对面的人开口了,声音清脆好听。
都朗并不算帅哥,但是五官比较立体。眼窝有点深,眼角微微向下,初看容易给人阴郁,难以接近的感觉。
都朗抬头看她,用手指了指自己。
女人轻轻点了点头。不过都朗没理他,继续吃饭。
女人见状去柜台借了张纸,写下自己的名字、电话,移到都朗面前,接着起身点了两份快餐走了。
都朗瞥了一眼纸片上的名字,苏丽。又想起那似曾相识的面庞和明亮的眼睛,于是决定晚上打个电话过去。
“你好,请问哪位?”
“都朗,中午你给我的电话。”
“哦,是你啊,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打电话过来呢。”
“你为什么想要认识我。”
“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太明白,只是看到你时突然很想认识下,有股莫名的吸引力。”
“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苏琳(详见No.1邻居)?”
“哎,你怎么知道?苏琳是我堂姐,不过去世有9年了。你认识她?”
“小……小时候和她认识,我住在她大学附近。”都朗本来想说成是小学同学的,不过由于他的外表看起来只有20出头,想想还是改口了。虽然现在的住处与遇到苏琳的城市相邻,但有这种相遇也是极其偶然,只能说这世界真是小。
接着二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有半个小时。当然,凡是和苏琳有关的问题,都朗不知道的都以记不清混过去了,反正是小时候的记忆,怎么认识也是瞎编的。
此后苏丽隔三差五地打电话给都朗聊天,偶尔也会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。每次都是相遇的那个小饭馆,因为苏丽就在附近的医院实习,所以都朗只能舍近求远了。
几个月后,苏丽约都朗吃饭时聊到了他们医院有人非正常死亡了,并且死的有点奇怪。
都朗给苏丽斟上一杯茶,“真不能把你当普通女人看,吃饭时聊到这种话题还吃得下去。不过医院有人死去是很正常的事,如果能让你这个医护人员觉得奇怪,那说明事情肯定不一般。”
“你想得没错,死的是我们医院的病人,叫胡致富。而警察认为头号嫌疑人,是他同病房的王义,现在正全力搜捕他呢。因为事发晚上有病人从厕所出来时看到王义怀里抱着什么东西,神色匆匆,然后就消失了。让人奇怪的就一点,就是死者的头部不见了,他们都猜王义怀里抱着的就是。而且颈部的创伤呈水平面,创口整齐,一般很难做到。不过这些也都是我听来的,我没见到案发现场,真真假假就不知道了。”
都朗摸摸下巴,“创口平整啊,一刀砍下的么,就算这样,要做到创口平整也挺难的。那个王义莫非以前是个屠夫?”
“我又不是警察怎么可能知道,不过我有个表哥在市里当刑警,要不我们问他一下看有没有小道消息。”苏丽和她堂姐苏琳性格上真是完全不像,如果说苏琳是温柔婉约的典型南方姑娘,那苏丽更像个假小子,活泼开朗。
“算了,这件事也和我们没什么关系,没必要去知道那么清楚,反正警察能捉到凶手的话就会报道出来。换个话题聊聊吧。”于是苏丽又叽叽喳喳地侃起别的。
就这样平静了两三天,报纸上的一则消息引起了都朗注意。内容是在昨天上午和下午分别发现两具尸体,都是男性。上午那具头部与身体分离,发现位置相距不远。下午那具则只有头部。由于创伤平整,警方怀疑和上一起医院的谋杀案有关,凶手很可能是同一人。希望广大市民提高警惕。
报纸上并不会经常提凶杀案件,起码在未捉到凶手前不会。因为可能会引起社会群众的不安。都朗觉得这次警方可能是在搜捕过程中遇上瓶颈了,为了防止更多被害者出现,只能先登报提醒了。
连环凶杀案一出,整个小城都陷入了不安的气氛中,在外尽量结伴而行。
都朗晚上打了电话给苏丽,她也看了这次的新闻。即使是胆大的她也开始有些害怕,因为上午那个脑袋和身体分家的死者就是她医院的医生,再加上第一起命案,使得整个医院的人都人心惶惶。
苏丽的父母都在外地。,是这几天都朗都去接她下班,再一路护送回家。期间苏丽一直向她的刑警表哥询问案件状况,以防万一。表哥拗不过她,只能透露些信息给她,叮嘱她绝对不要外传出去。
当然,苏丽毫无隐瞒地全部告诉了都朗……表哥知道估计得气死,好在都朗不是什么大嘴巴。
“上午那个死者是你们医院的医生,叫李广泉。这我们已经知道了说说其他告诉你的吧。”都朗躺在苏丽家的长沙发上,聊天的同时还在不停地按着遥控器换台。
苏丽边准备晚饭边抬头看了他一眼,“遥控器按坏也不会有好节目的。我和李医生不熟,他是心内科的,我只是个实习护士。不过听其他护士说,李医生人还不错,除了有那么点色……表哥调查过后也说他没什么问题,应该只是刚巧在医院工作所以被选为了杀害目标。”
“好嘛,等于什么都没说。”
苏丽听到这句有点不高兴,撒气道:“要是什么都知道早就抓到凶手了。真是的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不过奇怪,王义和胡致富都是肿瘤科的病人,和心内科的李医生应该没什么交集啊。”
“哦,那他们得的什么病?”
“胡致富是骨癌,王义则是肺癌。”
“目前来说没什么头绪,总不会是死前报复社会吧。下午那个死者呢?”都朗觉得有点无聊,继续按着遥控器,仿佛拼着老命去找一个好看的节目。
“下午那个据说是市体校的学生,下半身的尸体到现在还没找到,生前也和另外两个遇害者没有任何关系。表哥说凶手可能是无差别杀人,而且手法相当凌厉,现场都没留下什么线索,所以才登报提醒民众。真是可怜,这么年轻就遇害不说,死后还没个全尸……”
“无差别杀人的话你倒可以松口气了,随机目标,没那么大概率找上你。另外最好别轻易可怜死去的人哦,小心他们的鬼魂来找你……”
“真的假的?”苏丽立即放下正准备倒入锅中的酱油,回头问都朗。
“假的,逗你的,小女孩也真容易上当。”
“不想理你了。”
都朗终于放下了遥控器,两眼看着天花板。“不过几个死的人之间都没有联系,甚至连死法都不一样,一个没了头,一个被分尸,一个没了身体。如果不是伤口一致,实在难以归结为同一凶手作案。可是又为什么呢,为什么要造成这种现象呢,纯粹的变态么?”
“好了,别想了,先过来吃晚饭吧。辛苦你这几天送我回家了,算是我小小的答谢。”
都朗尝了一口菜,终于明白为什么她经常在外面吃饭了,心想这真的不是报复我么……但是再想想苏丽做了老半天,还是没有说出来。
接下来的几天,没有再出现新的受害者,凶手似乎就此止住。
“凶手会不会潜逃了?三天杀了三个人,但现在都过去一周了,也没什么动静。”苏丽这几天紧绷的心总算是慢慢放松下来。
但都朗可不这么认为。“潜逃就好了,就怕是暂时躲起来,伺机而动。哦,对了,目前也没什么状况了,今天是我最后一天送你回去了。”
“啊,这就结束了啊。”苏丽心里还有点舍不得。
都朗只是笑笑没有说话。
但是晚上都朗就接到了苏丽的电话,警方发现了新的死者,应该是“割头魔”干的。“割头魔”是警方起的代号,这么一来就说明凶手又出来活动了。
都朗苦笑了下,又得去接苏丽了。如果不是苏丽有不在场证明,都朗都有点怀疑苏丽是凶手了。
第二天苏丽告知了新遇害者的情况。这次的情况和第三名被害者相同,头部以下的身体消失不见。死者是个大学生,依旧和其他遇害者没有任何关联。而警方头都大了,其他死者的遗体还没找到,现在又多了一个。
苏丽倒没先前那么紧张了,既然是无差别杀人,她想她也不会那么倒霉。更何况还有都朗在保护她。不过她要是知道都朗是个比凶手更可怕的人,可能就不会这么淡定了。有的时候,无知也是一种幸福。
“再这么下去,我都想去抓凶手了。这样就不用每天去接你了。”都朗打着哈哈说道。
“接我你不高兴啊,真是的。”苏丽像个小女孩似的撒着娇。
当他们路过一个巷口的时候。
“都朗……你,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?”苏丽皱着眉头,嗅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。
“还用你提醒,这血腥味太浓了。好像是前面巷口传来的。”
都朗把苏丽护在身后,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巷子深处走去。尽管如此,苏丽的心跳频率还是越来越快。
“啊!”苏丽吓得直接躲进了都朗怀中。一具尸体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,头部消失不见,颈部流出的血液还冒着热气,看来是刚死不久。
都朗安慰了苏丽一阵,待苏丽冷静下来后,让苏丽打电话给她表哥来处理。都朗本来猜的是前几个死者的遗体被抛尸了,可按这死亡时间看,又是一个新的遇害者。而且看伤口的平整程度,应该还是“割头魔”干的。
警察赶来后迅速围起了事发现场调查取证,都朗和苏丽也到警察局去录口供。
苏丽有点受惊过度,直到录完口供还是没缓过来。表哥拜托都朗送她回家照顾一下。这一照顾就是一夜。苏丽窝在被窝里不敢睡觉,都朗坐在她旁边陪着她不睡。想想也是,虽然她是医护人员,见多了伤者,医院里面也出现过遇害者。但是她从没有直接看到被残杀的人,信息都是从其他地方听来的。这回直接近距离看到了,而且还是刚遇害不久的,会受到惊吓也不奇怪。
第二天表哥打了电话过来,说死者的身份知晓了。但是结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,谁都没有想到是他。
死者就是“割头魔”王义。
“割头魔”自己被割头,还是以自己的手法?还是说在他背后还有人。都朗渐渐觉得这件事不是凶杀案这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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